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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7章 結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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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初, 宋瑯是這麽想的,但那股窒息感越來越強,胸腔好似要炸掉一般,且還伴隨著一股灼痛感,他否定了這個猜測。

蹲守在旁邊的毛毛檢測到他的身體狀況明顯不對勁,血液流速突然加快, 心率失衡,初時它還以為他是做噩夢了,但推了推都沒把他推醒。

毛毛趕緊將眼睛轉換成夜視狀態, 發現瑯哥兒面部發紺,腫脹, 掀開他眼皮子一看, 眼膜上竟出現了血點!

這明顯不是被魘著的癥狀, 倒像是中毒了一樣。

中毒?

毛毛趕緊跑出去, 將外頭守夜的趙寶金和小俏都弄醒, 兩人本就沒有睡沈, 很快就驚醒過來。

看見站在面前的毛毛,兩人都嚇了一跳, 要知道平時毛毛基本不會找他們, 上一次還是瑯哥兒被人推下水,那這一次又是什麽情況?

兩人心慌不已, 立馬往內殿跑。

趙寶金點了燈, 小俏看一眼床上的瑯哥兒, 臉色就是一變, 留下一句:“我去找娘娘”,就一溜煙跑了出去。

魏姣並不住在宮裏,而是仍舊住在晉王府裏。

雖然瑯哥兒當了皇帝,但她身份上依然是晉王的側妃,而且那些大臣生怕瑯哥兒和魏姣這個母親離得近了,被她給教唆帶壞了,所以想方設法地阻隔他們母子二人。

明面上,還搬出祖宗禮法那一套來壓人。

對此,魏姣也懶得跟他們掰扯,反正她該怎麽和瑯哥兒相處還怎麽處,哪裏是那些臣子們能阻隔得了的?

小俏手裏握有隨時可以出宮的令牌,她飛速跑到宮門口,拿出令牌往守門的禁衛臉上一懟,禁衛只能立馬開門。

出了宮,小俏馬不停蹄趕往晉王府,這回她沒走正門,直接翻墻而入,跑進昭華院。

魏姣原本睡得正熟,忽然一陣心悸,醒了過來,就感覺一陣風撲了過來,“娘娘,瑯哥兒出事了!”

魏姣一顆心猛地下沈,如墜冰窖,胡亂套好衣裳,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宮裏。

段清新已經先一步到了,他如今乃是太醫院的編外人員,作為正式員工的太醫們所擁有的福利他全都有,太醫們沒有的他也都有,比如面見皇帝不用下跪、可隨時取用太醫院藥房裏的各種珍稀藥材等特權。

今晚他恰好留宿宮裏,在小俏去通知魏姣時,趙寶金就去將他請了過來。

進了內室,看見段清新正把手搭在瑯哥兒腕上給他診脈,魏姣頓時松了口氣,還能診脈,說明瑯哥兒還沒有斷氣,只要還剩一口氣,她都能把他救回來!

“怎麽樣?”她坐到床邊,看了瑯哥兒一眼,眼淚就決堤了。

段清新收回手,眉間少見地現出了褶皺,這表明瑯哥兒此時的情況對他來說很是棘手。

“是中毒,一種可令人於睡夢中窒息而亡的毒藥,不過瑯哥兒事先服用過解毒之物,大大延緩了毒藥的發作,這才使他沒有立刻毒發死亡,但毒藥太烈,解毒之物並不足以完全解掉他體內的毒。”

魏姣一聽,心痛如絞!

幸好她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給瑯哥兒服下一顆解毒丹。

如果沒有毒藥入體,那麽解毒丹的藥效就不會被觸發,就像疫苗一樣安靜地潛伏在瑯哥兒體內,只有遇到毒藥時才會出擊,將毒藥幹掉。

而解毒丹的藥效是有限的。

如果將解毒丹比作防護罩,而毒藥就是腐蝕性液體,當液體將罩子腐蝕殆盡時,解毒丹的藥效就完全失去了,需要重新服用。

也幸好瑯哥兒事先服下了解毒丹,否則她簡直難以想象他現在會怎麽樣。

不過在心痛之外,她還有些不可置信,瑯哥兒身上帶著避毒珠,一旦有毒藥靠近,避毒珠就會示警,瑯哥兒是知道這一點的,怎麽還會中毒?

魏姣兌換了一顆金羅丹,給瑯哥兒餵下去。

金羅丹解毒效果比解毒丹要強上數倍,而且立竿見影,不過只能在中毒之後服用,一旦服下藥效就會發揮出來,有毒自然就解毒,沒中毒的話藥效就會流散掉了,並不能像解毒丹那樣潛藏在人體內。

“噗——”

毒藥被解除後,化作一股濁氣被排出體外。

具體表現就是,瑯哥兒放了一個又臭又響的屁。

這一記臭屁,對魏姣來說,簡直如同生化炸-彈,猝不及防炸得她整個人都要暈過去了。

但她還是□□住了。

因為愛,她成功戰勝了這股強烈的臭味。

她一把抱住了瑯哥兒,“你這個臭壞蛋,嚇死娘親了……”

劫後重生的瑯哥兒:“……”

其實他一直都是清醒的,只是不能動彈不能說話,對於放屁這件事,他也很羞窘,尤其還被這麽多人看著,他這個皇帝真的很沒面子好嗎?

不過被娘親抱進懷裏的那一刻,他又釋然了,“娘……”

抱著瑯哥兒哄了半晌,看著他睡著了,魏姣這才輕手輕腳地退出去。

一出了那道門,她臉色立刻就沈了下來,但她強忍著沒有發作,而是在等段清新的檢查結果。

段清新正在挨個檢查瑯哥兒今日碰過的吃食。

宋硯帶進宮來的那一包桂花糕和蜜餞還沒吃完,瑯哥兒讓人好生收了起來,這會兒,正和其他的吃食一道被擺在桌上。

段清新挨個嗅聞過去,有的還撚起來一點送到舌尖嘗嘗。

桂花糕,沒有問題,蜜餞,也沒有問題,然而這兩樣他恰好先後挨著嘗過,兩樣一結合,就被他嘗出問題來了。

段清新初步做出了判斷:“這是一種覆合型毒藥,毒藥正常情況下並不會發作,但若是和藥引結合在一起,毒性就會被勾出來,發作時無聲無息,中毒者會在一刻鐘內窒息而亡。”

可以說這是一味極其狠辣且隱蔽的毒藥。

也正是因此,避毒珠才沒有檢測出來。

魏姣此刻仍舊心有餘悸,若是瑯哥兒沒有事先吃下解毒丹,若是沒有毛毛守在他身邊及時發現了他的不對勁,那麽瑯哥兒就會悄無聲息地死掉!

一想到那個可能,她感覺自己也要窒息了。

“這兩樣東西怎麽來的?!”魏姣看向趙寶金和小俏。

兩人慌忙跪下,暗暗對視一眼,都讀懂了對方眼裏驚駭的情緒。

“娘娘,是晉王帶進宮來的。”小俏道。

魏姣懷疑自己耳鳴了,“你說誰?”

小俏小心翼翼地回:“是晉王。”

魏姣跌坐在凳子上,半晌,忽然冷笑一聲,“宋硯,好,真是好得很!”

虎毒尚且不食子,他宋硯竟然要親手殺死瑯哥兒!

為了那張龍椅,他還真是做得出來啊!

她發現自己真是低估他了,原本她以為,他就算是要籌謀那個位子,也會從輿論方面下手,然後暗中拉幫結派,再跟瑯哥兒打感情牌,迫使他退位,結果她萬萬沒想到,他直接就來了最狠的一招!

他要釜底抽薪!

這一刻,她腦子裏轉過了無數讓他死的念頭。

但在確認之前,她又抑制住了,這麽直接讓他死了,真是太便宜他了!

“去,把他給我叫進宮來。”魏姣吩咐。

內室中,一道小小的身影悄無聲息地躲在柱子後頭,將外間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。

晉王府中。

對於魏姣大半夜從府裏出去的事情,宋硯第一時間就收到了消息。

他下意識便想,難道是宮裏傳出消息來了?

想到瑯哥兒這會兒很可能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,他心口真切地疼了起來。

然而他在心裏一遍遍告訴自己,成大事者就必須能狠得下心。

瑯哥兒錯就錯在,占據了不該屬於他的東西。

如果有下輩子,他希望瑯哥兒還能繼續給他當兒子,到時他一定會好好補償他,為他奉上他想要的一切。

宋硯負手站在窗前,看著外面無盡的夜色,靜靜等待著那個結果。

然而他等來的是趙寶金,“王爺,娘娘要見您,您跟小的走一趟吧。”

這個時候,魏姣定然悲慟不能自已,慌亂得六神無主了吧?

陷在想象中的宋硯,忽略了趙寶金臉上的神色。

待進了宮,踏入宸極殿,宋硯看見魏姣坐在窗邊的羅漢榻上,段清新坐在她對面,兩人在下棋。

這和他想象中的情形實在大有出入,這時候,宋硯本能地察覺到,事情出了偏差。

可是他想不明白,到底哪裏出了問題。

毒藥,是他看著瑯哥兒吃下去的,這毒藥他得自晏小小,之後還找人試驗了一番,效果確實如她所說。

她還說,這毒藥是她師父親手研制出來的,這世間沒有第二個人能解。

不管心裏如何作想,宋硯面上都看不出什麽來,他疑惑地走過去,“姣姣喚我來所為何事?”

魏姣一記森寒的眼神將他定在了原地,“跪下。”

宋硯:“???”

這一瞬,他臉上的懵逼絕對真情實意。

魏姣直接發動了神經毒囊,宋硯痛得當場萎在了原地,額頭、脖子處,青筋暴出,“啊!”

宋硯絕對算是能忍的,不能忍,他也無法隱藏本性偽裝紈絝這麽多年;不能忍,他也無法在痛恨先帝的情況下還跟他扮演了那麽多年的父子情深;不能忍,他也無法走到今天!

然而此刻,他卻是忍不住痛叫出聲。

因為身體裏傳來的痛,實在是超出了他的承受極限,他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痛得離體而出了。

他手指狠狠摳著地面,堅硬光滑的大理石地面,居然生生被他摳出了五個指洞,指甲劈裂了,鮮血流了出來,十指連心,這痛苦可想而知。

然而和身體內部的痛相比,這痛完全不值一提。

魏姣走過去,居高臨下看著他,“痛嗎宋硯,你這痛,不及我險些失去瑯哥兒的萬分之一。”

宋硯看著眼前一角清艷的裙擺,痛得恍惚的大腦,有了一絲清明,她知道了?!

怎麽會?

魏姣蹲下來,欣賞著他痛到扭曲的面容,“瑯哥兒現在好好的,你是不是很失望?”

當看到宋硯好端端走進殿內的那一刻,她心裏很是驚奇,按理說宋硯都想毒殺瑯哥兒了,居然沒被瑯哥兒的惡意反彈器反彈?

難道是反彈器出了故障?

但是她在瑯哥兒睡著後檢查過,反彈器還是好的。

所以,是宋硯的男主光環起了作用?讓他能夠免疫反彈器的反彈?

她只能想到這一個可能。

失望?宋硯正要開口,忽然瞥見了藏在柱子後的瑯哥兒,他赤著腳,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看過來。

他看著他,“並沒有,不管你信與不信,我從未真的想置瑯哥兒於死地,可惜坐在皇位上的是他,皇位與他之間,只能選一個,我……咳咳,我只能選皇位。”

魏姣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,瑯哥兒已經先一步跑走了。

其實她早就知道瑯哥兒躲在柱子後,但並未阻止,仍舊裝作沒有發現的樣子。

她並不想對他刻意隱瞞真相,既然他自己想知道,那麽無論後果是什麽,都得由他自己來承擔。

她收回目光,再看宋硯,神色覆雜了許多。

所以他的確對瑯哥兒沒有絲毫惡意,只是想殺了他搶奪他的皇位?

這就是所謂的“我殺你,但與你無關”?

她心裏有千萬只草泥馬奔騰而過。

魏姣站起身,“你們都出去,我想跟晉王單獨聊一聊。”

不一會兒,殿內的人都走光了,只剩下魏姣和宋硯兩人。

魏姣停止了對宋硯的折磨。

疼痛驟止,宋硯狼狽地趴在地上,渾身已濕透。

一時間,兩人都沒有說話,殿內異常安靜。

良久,宋硯起身,一步一步朝魏姣走過來,攥住她的手腕,盯著她的眼睛:“你對我做了什麽?”

魏姣沒跟他廢話,腦子裏一想,劇痛再次席卷了宋硯。

他觸電似的松開了她,離得她遠遠的,看著她的眼神驚疑不定。

魏姣施施然坐下來,喝了口茶,“你不需要知道我對你做了什麽,只要知道,現在你的命捏在我手裏就行了,我想讓你生你就生,讓你死你就得死,我死了,你也活不了,所以,以後你最好別動什麽歪心思,知道嗎?”

她湊近他,在他耳邊道。

宋硯心臟驟縮,咬著牙:“你不是魏姣,你是誰?”

魏姣一笑,“想知道?”

宋硯瞳孔一震,連退好幾步,“……不想。”

他還是不要知道的好,總覺得她說出來的答案不會是他想聽到的。

從宮裏出來,被冷風一吹,宋硯混沌的大腦終於清醒了些。

他回望一眼宮門,只覺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,那麽迫不及待地想要遠離這個地方。

“給你毒藥的是誰?晏小小,對吧?她對你還真是情深義重呢。”

躺在床上,宋硯頭痛欲裂,腦子裏又不由自主浮現出魏姣說這話時的神情。

明明上一刻她還言笑晏晏,雖然笑得有些讓他後背發涼,結果下一刻她就變了臉色,“明年的這個時候,我希望看到幽國被納入大顯的版圖,還有,親自將晏小小帶到我面前來。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哦,王爺。”

“對了,給你一個忠告,不要試圖逃跑,因為你逃得再遠也沒用。”

永興二年七月,晉王宋硯,率領大軍攻破幽國都城,一眾皇室成員,以及天山教高層,盡數成為俘虜,被押到京城。

自此幽國不再,而大顯版圖上,多了一個幽州。

永興五年九月,東周國破,步了幽國的後塵,大顯再添兩州。

永興十年,天下一統,這片大陸上,除了大顯,再無第二個國度。

這一年,物阜民豐,海晏河清,萬邦來朝,盛世太平!

史稱,永興之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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